【專訪】《源生罪》導演岑嘉彥 編劇岑尚哲 女主角陳紫萱/文:王冠豪GARY(電影朝聖)

電影《源生罪》是新進導演岑嘉彥(Kelvin)的首部長片,對Kelvin的興趣始於他另一部作品《釀魂》,片中的音樂與影像的美學風格令人印象深刻。《源生罪》雖比《釀魂》遲一步公映,但電影其實早已在多個海外影展亮相,當中部分更有獎項加持。驟眼看《源生罪》的劇組,幕前幕後有不少具江湖地位的資深影人,也有令人想多認識的年輕新進,當中的crossover更是我好奇的地方。這次特別邀請了導演岑嘉彥、編劇與演員岑尚哲(Kyle)和女主角陳紫萱(Summer)作深度訪談,過程比想像中感性,當中有賴三人的互動和無所不談,了解他們不容易的電影故事,拍攝內外的珍貴分享,最後更要補時繼續,相當充實的80分鐘。

先了解三位電影新鮮人的背景,如何與電影發生關係。

從演員到導演

Kelvin:「我應該大約在17/18歲時開始做舞臺劇,那時在澳洲的大學讀商科,轉折地應朋友之邀演舞台劇,其實我是從演員開始接觸創作這東西。」

之後4年,Kelvin主要以演員身份為墨爾本大學、RMIT等學校拍學生短片,但慢慢發覺演員並非他心中那杯茶,他想做幕後,想做導演。

Kelvin:「我想嘗試像舞臺一樣創造整個空間,如何運用那個空間去製造戲劇張力予觀眾,於是轉了做副導演,之后再轉折做了導演,我第一個有份導的舞臺劇是Agatha Christie的《無人生還》。」

其後,Kelvin決定放棄完成了一半的商科轉讀Performing Arts,期間憑短片《惡魔的誘惑》(The Exchange)獲得獎學金到美國進修。

Kelvin:「我16歲開始屋企已斷糧,我要去做waiter或者打工維生,例如在機場做噴漆、sales等等,所以當時獲得獎學金覺得應該要去嘗試一下,獎學金有一年,我在那裡半工讀,幫indie films做場記場務等工作學習電影製作。」

以一個亞洲人面孔,要在美國做導演是相當困難的事,所以Kelvin畢業後大部分時間都是做製片和副導演,偶然拍一些MV和廣告,直到18年完成一部實驗短片《We Shall Overcome》,影片在多個影展中獲得獎項,也是Kelvin和Kyle兩兄弟首次合作。

歌手、演員、編劇 不同的可能性

Kyle:「其實我是從唱歌開始的,10年前讀大學時很想做歌手,當時參加了TVB的新秀比賽(全球華人新秀歌唱大賽[布里斯班賽區]),也因此有澳洲的music label聯繫我,不過最終未能成事而回來香港。」

回港後的Kyle原打算向音樂方面尋找機會,但緣份讓他認識一些電影前輩,無心插柳地學習做戲,當中更涉獵電影制作和相關幕後領域的知識,例如打燈、攝影等等,這過程讓他對電影產生濃厚的興趣。其後參加《全民造星》選秀,自己寫了一個故事用戲劇去演繹,以表達他對演戲的熱愛。在未有電影演出機會前,演出經驗主要從MV和廣告而來,也做過兒童節目主持。為了爭取機會,他也嘗試寫電影劇本,《源生罪》的故事就這樣出來,讓他第一次可以與觀眾分享自己的想法。

Kyle:「未做編劇時看劇本,都會比較微觀地去看自己的角色,如何演繹得好一點,如何與對手互動得好一點。但作為編劇,要宏觀去看整個故事,其實做編劇也是一個好好訓練演員的過程,因為當寫到不同角色的時候,都要代入他們的世界去思考並作出反應,這是一個很好的訓練過程。」

熱愛生物的女生如何與電影沾上邊?

Summer:「我讀Biology的,有想過做生物學家,像《侏羅紀公園》中的主角可以搜救那些史前恐龍,我最初選讀Science是因為《侏羅紀公園》,其實有很多電影對我的影響很深,像看完《烈火雄心》又想當消防員一樣,後來發覺原來演員可以滿足我這麼大的欲望。」

從小就想當演員的Summer,具體的演出概念要從參加學校的劇社開始,因緣際會開始了第一次公開演出。回想那次初體驗,她形容很有電影感。

Summer:「記得當時看完電影從戲院出來之際,有朋友打來問我有沒有空casting,我話得,他立刻過來找我,當時我身在又一城,於是就在城大找了一個位置做casting,並隨即給我一份劇本,說10日後就公映。我收到劇本時,微雨打在劇本上,那刻有點電影的感覺。」

離開了生物世界,Summer自薦在朋友的製作公司做了一年多Event management和Production,當中包括要抬機等粗重工作,後來就是經這位朋友得知有電影公司找人,就這樣簽了現在的公司。差不多同一時間,演藝學院收了她,開始了兼顧工作與學業的艱難時期。

Summer:「我離開製作公司後決定考演藝學院並好好彩被取錄,但同時又有公司簽我,當時一方面在演藝學院學習,另一方面要應付公司給我的訓練和工作。但半年過後,因為經常缺課收到學校的warning letter,但我已經盡最大努力兼顧兩邊。可以講多少少,當時我會趁學校Lunch time前call好車前往公司上堂,Lunch time後會繼續回校上課,其實那段時間很充實,因為我整天都在學習。」

《源生罪》的由來和訊息

Kelvin:「我與Kyle都很執着,很想表達愛是怎麼樣的情感,或這種情緒在不同處境下會發生什麼事。」

Repress是一個關鍵字,提到《源生罪》,Kelvin反覆提到這個字,在電影中,包括女主角Summer、任達華、張建聲、吳卓羲、曾江、岑珈其⋯⋯ 他們飾演的角色皆處於一個repress的狀態,而這狀態來自他與祖母的關係。

Kelvin:「16年我正在美國拍第一部短片,在開機前10分鐘收到爸爸的電話,我拿起電話時,那刻有30秒無聲狀態,那30秒只有哭泣聲的哀傷氛圍,我不知發生何事,30秒後我爸爸終於鼓起勇氣同我講,嫲嫲快要走了。今日回想其實都不太記得那一刻的狀態,只記得自己blank了很多東西,我向嫲嫲講了最後一番話,但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,或者她仍在嗎?當刻我整個人處於崩潰的狀態,但我成班crew正等候開機,我不希望影響他們,路仍然要行,那刻我將自己的情緒repress,努力拾回自己去完成當日的拍攝 ,回家後才可以真真正正地崩潰。我可以說到這一刻我仍未完全放開,因為太突然。剛才講到我的十年追夢,好似好正好有火,但正因這10年我失去與嫲嫲相處的光陰。」

能夠成為一家人是一種緣份,要珍惜家人,要用真誠去對待身邊你愛的人,是電影想帶出的重要訊息。另一個想帶出的是那份情緒,去帶動觀眾進入一個世界。

Kelvin:「我記得早前有個分享,有位婆婆說《源生罪》彷彿為她打開了一個箱子,因為她早前有親人離世,但當刻她沒有得到healing這一下情緒,但她可以正面去面對這一件事,現在開始可以真正地去healing。我覺得這正是我兩兄弟的出發點,也正是我創作的來源。」

Kyle強調電影中「留白」的重要性:「其實《源生罪》這部電影真的不重要,最重要是觀眾自己的故事,即是看完電影後得到的那份感受,將那個畫面帶返入去自己的故事入面。如何活好自己的故事,這是我們最想做的東西。」

演員如何閱讀角色

在《源生罪》中,Summer飾演的雪兒是電影的中心角色,劇情從她的故事延伸,一眾角色都與她有關連,心理常處於起伏的狀態,作為新人的Summer如何掌握這樣複雜的角色?如何詮釋導演與編劇的訊息?

Summer:「因為這個角色都頗為複雜,在背景上她幾多歲去到外國?與屋企人分離多久?那時盡用我的時間嘗試為角色的背景做功課,但其實很多時候是去到現場,在對手演員身上攞到的感覺去建構角色。」

Summer表示最初閱讀角色時,對雪兒這個人的感覺是煩和執著,但當自己演落去,方感受到她與家人之間微妙的距離,開始理解為何雪兒會這樣執着。

Summer:「雪兒有一種什麼東西都捉不住的感覺,她看這個世界很零碎和模糊,所以很努力去尋找真相。因為未知道真相,所以她無法全心全意接受屋企人的愛。當身邊人讓妳感到幸福的時候,這種關心很有壓力,令她更加想擺脫,更加想知道真相。」

最尾一場法庭戲是演員與導演之間的有趣互動,導演要求Summer將雪兒的心情寫出來。那是她與角色之間的對話,將角色的經歷沉澱,用雪兒的身份去寫一段說話,以此為角色作結。

值得一提的是,拍攝《源生罪》的同時,Summer需兼顧另外兩部電影的拍攝工作,兩部電影分別是《假冒女團》和《惡行之外》,對她來說是相當大的挑戰。

Summer:「《源生罪》的角色比較沉穩成熟,《假冒女團》是upbeat開心的,《惡行之外》則演一個叛逆少女,曾經有一天朝早拍完《假冒女團》,夜晚就去拍《源生罪》,我打趣說將會在《源生罪》入面跳舞。工作排得密,其實那時更加幫助到自己focus,腎上腺素逼到自己要很清醒。其實公司好好,容許我租酒店40天,每日返到去就準備第2日的拍攝,其實那個空間很好,因為我擔心自己的情緒會影響我屋企人,所以就自己一個人困在酒店中。」

舞臺感

除電影外,Kelvin也有豐富的舞臺劇製作經驗,從他的電影作品中不難看出一份舞臺感。他非常重視光影光控,強調這是一部電影很重要的元素,去建構一個工整的世界給觀眾投入。另一樣Kelvin非常重視的技巧是blocking(走位)。

Kelvin:「譬如在片中有一場戲,華哥、張建聲與卓羲三人議論如何處理一關鍵證物,那場戲其實是一場三角形的blocking。一開始三人站在三角形中,然後由阿聲開始破了這個三角形,呈現一個家庭失去了平衡,繼而是華哥如何去挽回這個三角形的局面。未必會有人看到,但這是我想活用整個已有的環境空間去創造一個正在呼吸的故事。」

同樣是舞臺劇出身的Summer,舞臺劇為她打好基礎,縱使兩者之間有明顯的分別,例如舞臺劇是一氣呵成,演出會順着Scene走,但電影很少這樣做,這樣對情緒的掌握較有難度。

Summer:「譬如我這一場的energy去到這裡,下一場的我並不知道之前的事,這有賴編劇Kyle在拍攝前向大家解說那場戲的來龍去脈,令演員更加容易掌握情緒的起伏狀態。 還有舞臺劇很著重blocking,記好了位置後其實同時也可幫助攝影師和燈光去配合,將想要的東西呈現出來。」

資深前輩的啟發

《源生罪》幕前幕後都有不少資深電影人參與,Kelvin覺得那23組是一個非常溫馨的過程。

Kelvin:「無論是前輩和新人,大家的態度都十分好,為了這部電影去做好故事,好老實作為新導演,我仍有很多東西要學習和成長,大家都很有耐心給我嘗試。」

提到「華哥」任達華,他讓緊張的新導演放鬆了心情,放開了懷抱拍下去。

Kelvin:「我記得第1定第2日,是一家人煮飯那場,這一場blocking多,演員又多,要與crew溝通的亦多,幸好有一隊很好的crew,第二就係華哥,我記得一到場,他揮手叫我過來食飯,一起食Pauline姐的XO醬,期間與華哥傾偈,他令我放開好多,讓我可坦然去面對即將來臨的拍攝。他在場上也好幫手,不會去overtake你,因為他令到現場更加開心和溫馨。」

「家麗姐也很體貼,她是一個很多想法的好前輩,在母親一角上她給我很多意見,在沒有對白之下能夠演繹到那份情緒。」

曾江是電影中令人懷念的演員/角色,戲裡戲外皆感人。

Kelvin:「曾江叔都好親民,他有股強勁的氣場,我忘記拍到第幾日,他約我兩兄弟一齊食飯傾拍攝事宜,那刻我倆像被盤問似的,其實他心態很好,他希望知我們需要什麼,這樣才可配合給我們想要的東西。他從年少到現在有多年的演出經驗,有很多東西在他的倉庫內,他想給我們更多勁和新的東西,所以他要先理解我們的創作理念。溝通完後回到拍攝現場,他仍有很多地方challenge以理順我們的方向,那天的拍攝如果沒有曾江叔,我仍然處於一個新導演某一個凌亂的狀態。我記得那天回家,我感觸到哭了出來,因為我覺得那天與他的經歷讓我成長,而之後第2日情況已不同了,我更加懂得作為一個新導演,如何去面對不同的場景、角色活動的轉變,如何與劇組有更加好的溝通。」

「鮑姐更不用說,當時因為要她等了些時間,本想向她表達歉意,記得入到去化粧間之際,鮑姐捉住我的手說「辛苦你喇導演」,跟住我將本來要道歉的話食返入去,我很記得這個場面。」

Kelvin表示幕後團隊像一家人似的,無論美術張蚊、攝影Ollie劉君樂和剪接Allen梁展綸都像自己的哥哥姐姐殷。

聲音和影像

無論是《源生罪》還是《釀魂》,突出的聲音和影像風格是讓人深刻的部分,Kelvin強調所有部門其實都是一體,沒有一個部門要遲一點溝通,即日就要去處理。

Kelvin:「無論是《源生罪》還是《釀魂》,由有劇本開始已傾音樂。《源生罪》找到王宗賢老師,當時他在美國,我與他會透過Zoom溝通,當我寫了一場戲就會問他的意見,他會運用音樂上的情操和感受去做個bit和rhythm出來。《釀魂》也一樣,很早已找了新進音樂人阿Chris(張永諾),大家就開始傾電影的音樂方向,因為《釀魂》的風格比《源生罪》重,實驗空間更闊,當刻第一樣入腦的樂器就是Didgeridoo,那是來自澳洲的一種管狀樂器,我們用了這樂器來做base。而《源生罪》我們很早已選擇用一個較classy的路線去行。其實一部電影拍完只完成了50%,最重要的部分仍未到。不單只有剪接,還有聲效和音樂,將這兩樣東西放在一起才建構到一個電影世界。」

關於場景

作為「場景L」,電影讓我記住3個場景, 一個消失中(勵業街大排檔),另外一個聽說也不能留(界限街某「片場」), 最後一個是我童年的回憶(土瓜灣13街),相信離重建的日子也不久。劇組如何構思和選擇場景,如何運用空間說故事?

Kelvin:「自己有很多年都沒有回來,所以對香港有種特別的情感,特別愛這個地方。記得選景的時候,製片給我很多選擇,但最重要是當中的質感與味道,特別是電影要建構一個綜合了現實又有少少超現實的感覺,那比例要捉得好準。例如我對電影《殭屍》那個場景(勵業街大排檔)很有感覺,所以自己走去實地了解,想不到觀塘有這樣一個保存得這樣好和有生氣的地方。界限街也一樣,還有渣甸坊,其實都是很有味道和質感的地方,亦帶我想去捕捉這些地方,但我並非像保育般去拍攝,要配合電影中的功用性,做到能互相呼吸的地步。」

其中一個最有香港特色的場景就是後巷,港產電影世界的後巷有一種質感,但這類場景將會因城市發展而消失。Kelvin提到Kyle和吳卓羲有場後巷戲,找了很多後巷也不滿意,因他想要一個較闊落的後巷,希望可以建構一個從後柱噴出煙的場景,最後選了一條位於九龍城的後巷拍攝。他也特別提到鄭保瑞的《智齒》,看到片中的場景格外感觸,例如電影將街市化作警署的辦公室,改動少少成了獨特的場景之餘也保留原本的味道。

再講多一點後巷,電影其中一個讓我深刻的後巷景,位於尖沙咀,讓我想起《G殺》中銅鑼灣的新舊對照。

Kelvin:「記得我們用低角度拍到些燈在閃爍,一來氛圍很好,二來後巷是香港富特色的地方,特別是這條很迂迴,入到去有一種迷路的感覺,而且很適合女主角那刻的情緒。」

列尼史葛(Ridley Scott)曾說:「從本質上看,場景是另一個角色。」由不同崗位建構的場景空間,演員需要活在這空間中去演繹角色。Summer提到電影中的界限街場景,美術張蚊佈置的菱形牆紙,扣連了角色的童年,成了成年雪兒腦海入面的殘影記憶。還有服裝,她不諱言很容易受服裝和周圍環境影響,打趣說「譬如我穿皮褸的話,我的性格會寸啲。」

關於電影與目標

在訪問的補時階段,三人分享影響他們最大的電影、影人或目標。

Kelvin:「我好鍾意Denis Villeneuve,即《沙丘》(Dune)的導演,他是我的偶像,我拍馬都追不上他,因為他無論對空間的創造,對演員的art creation,再去到戲劇的張力都做得特別出色。我最鍾意他2008年的短片《Next Floor》,因為這部電影讓我真真正正愛上影像空間這東西,會令你有很多想像。喜歡與否是另一回事,但電影的確可以勾起不同人的一些思想。」

Kyle:「我希望在《源生罪》後,在演員的崗位上有更多作品,希望有機會演繹不同面向的角色,尤其是一些有爆發力的角色。我很欣賞Jake Gyllenhaal這位演員,還有日本一位已離世的演員三浦春馬,他是舞臺劇出身,演出很真摯,他也演過反串女性的角色,每一個演繹都會將自己的東西全放進去。《源生罪》開啟了我編劇另一個身份,其實我覺得編劇有社會責任,我會希望講好每一個作品的訊息,我並非要站在一個道德高地去帶領觀眾,而是一齊反思一齊去思考人生。最重要並非電影的故仔,最重要的是觀眾自己的故仔,這是我希望未來在電影上發展的目標,但以演員為主。」

Summer:「其中一部最深印象的電影是《作死不離三兄弟》(3 Idiots),從小到大都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乖學生,亦好唔鍾意循規蹈矩,我覺得這部電影講了很多學習的意義,即是學習並非為了某些目的而學,我希望做電影時要保持學習是純粹因為我想學。《作死不離三兄弟》所講的成功並非最尾的結果,而是中間發掘到的友誼,所得到一些關於青春的價值。」

後記

訪問最後,Summer有點感觸地談起在界限街片場的意外,她拍攝時弄傷頸部,感激導演因為她而放棄一個shot,讓她可盡快去醫院治療。又談到導演堅持要與crew一起食飯而沒有另外買豐富的早餐,記得看過一位大導演的自傳,他初入行時的師傅叮囑他要緊記劇組每個人的名字。懂得對劇組尊重和關心,才會拍到好作品。

寫這篇訪問期間有段時間需反覆進出醫院,與電影某些訊息有一點連結,執筆時雖然心情複雜,但又有一份微妙的感受。

劇照:宏寰文化傳播
場地:ACX Cinema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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